日本人堅信自己的品質管理是世界一流,製造、安全、環保等標準都是世界最先進,而且國民的素質非常之高,絕對不會造假。因此,才會看不起中國大陸或海外的造假醜聞。沒想到的是神鋼在最少十年間都在造假,並且是組織性的進行纂改工作。十年的時間意味著現場的幹部也許升為工廠管理者,甚至列入為經營者,並下令繼續造假。工廠裡不明文規定不在乎法律、也不在乎顧客(用戶),而做假賬假報告。公司這麼運作,沒有人質疑嗎?作者個人的想法是,在日本應該一直存在過造假行為,只是沒有暴露出來。因為日本企業長年採用終身僱用制,企業是一個家庭,員工怎麼能害死自己公司。因此公司內部的秘密以及醜聞絕不會對外洩露。但時代變了,日本逐漸放棄「終身」制,轉換工作也不少見。員工對公司的忠誠度低,就容易在外邊說公司的壞話,如果有醜聞,馬上就拿給雜誌社或向警察報案。
神戸製鋼の絶対絶命
日本週刊經濟人(Economist)將神戶製鋼形容為「絕對絕命」,其意思是走投無路。銷售金額佔據53%的部門卻發現造假行為,受害客戶增加到500家,包含汽車廠和飛機大廠,現在造假風暴已經擴及全球。神鋼產品用戶總共達到2688家,不管有沒有不合格品,這些用戶的生意一定會被影響。神鋼的客戶很多都是關西地區(以大阪為中心的經濟圈)的中小規模企業,萬一造假範圍擴大到其他產品,就會使不少企業倒閉。雖說神鋼產品目前並沒有安全的隱患(與日本高田的安全氣囊找回事件不一樣),但問題的嚴重性並不在於神鋼養成的壞習慣本身,而在於我們不得不懷疑更多日本企業的產業鏈信用度。
原因是什麼?90年代,日本製造業面臨泡沫破裂以及日元升值。很多工廠向國外跑出去,國內的大工廠紛紛採取三個措施:削減人數、壓低薪資以及推行員工的非正規化(替換成臨時工)。現場的責任感變得淡化、主管的守法意識變得薄弱,甚至是瓦解掉了大家庭的團結精神。經營層越想隱瞞事實,現場職工越想暴露公司的罪惡。東芝、三菱自動車(汽車)、高田、日產都是日本的大老牌。這些企業都沒有能力解決自己內部的陋習。日本製造業的現場劣化已經非常明顯。還有什麼話可說的。
神戸製鋼「解体・再編」
另一家日本最著名的財經媒體叫週刊Diamond,報導說神戶製鋼要面臨三個風險:第一,歐美政府都會對神鋼罰鍰,不知多年的造假,會帶來怎樣的處分。第二,萬一事情發展到全球性的召回,神鋼承擔不起顧客企業先行墊款的費用。第三,如果神鋼不得不停止出產現有產品的話,神鋼面臨破產的可能性也不少。目前其股價已經暴跌,手上有個1500億日幣就能買到一半以上的神鋼股票。鐵鋼、鋁銅、建設機械等三大部門,已經佔據神鋼收入的七成,其他大多數產品,都沒有足夠的競爭力,神鋼如果變成規模很小的鋼鐵公司,今後是無法單獨生存下去的,日本老品牌製造商,又將消失一家。而更令人憂心的是,連續發生的日企誠信危機,也許將消滅掉整個"日本製造"的神話故事了。